春宜睡
待了,他理好袖子,也不掩门,乘着月色走在门前的雕花亭廊下。中天是一片皎白的光亮,若有若无的甜味浮动,像是桃李花。辟雍学宫的走廊边也有许多高大的桃树,春日开花时蒸霞般壮阔,香阵冲天,挟书途径树下,常常是人碰花,花打头,满怀满肩都是粉白的瓣,路当头立着道青砖垒成的板屏,刻的是一句什么福祸的话,曾经孔夫子力主要拆,最终没有拆成。 是什么来着? 贾诩撑着牙栏快走几步,心下愈惶急,脚下愈踉跄,跌跌撞撞扑到近处,眯起眼,终于看清要那些石刻时,忽然听见呼呲一声风响,回过头来,烈焰已经逼到面前。 ……起火了?为什么?谁点的火?……我? 我? 浓烟之中,好像也有郭嘉的声音,但他听不清了。 第三次惊醒,贾诩坐在寝台上望月。郭嘉沉沉的睡着,贾诩却已经被乱梦耗尽了心力,托着他的头枕在腿上,这样的压迫能让他觉得安全些,他抓着郭嘉的长发,好像将军提着战场上割来的首级,哪一个西凉孩子小时候没有这样逞凶斗狠的想法?贾诩也一样。 今天并非满月,昏黄的柔光只堪堪露出边角,形如一个饱胀的娇耳,神似出自郭奉孝的手笔。 那也是冬天的事。或许是绣衣楼里半死不活的野鬼太多,临到年关,竟然有许多人无处可去,就留在此地凑在一起过年。这本来也没什么稀奇,只是刚被从歌楼赎回的郭嘉这次却说什么也不肯走了,偏要赖在楼中,左一句心头rou右一句流落街头比成群大鸢聚在一起还聒噪,广陵王被缠得头大如斗,可